“阿烬, 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,之前怎么没见你跑这么快?”陆游随手拧开瓶盖, 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水。
周烬垂眸,薄薄眼皮将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遮的严实。他没答,单手拎着矿泉水瓶,扫了站着的三人一眼,不咸不淡道,“我先回教室一趟。”
陆游立马失落地慨叹一声,周烬忽而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看他一眼,叮嘱他待会记得去报成绩。
目送周烬高大的背影离开,江飘拿起相机反复欣赏她拍的照片,感叹,“真没想到,烬烬体育也这么厉害,我还一直以为烬烬是那种文弱书生呢。”她话一顿,又开始自己纠正,“不对不对,他不能用文弱来形容。”
不过书生气质倒是挺强的,只是猛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,周烬扭的咔咔作响的手腕不免让她心头一颤。
还是有点,酷哥气质在身上的。
“可别用文弱书生来形容阿烬,哎呀,你们别看他现在闷头读书的老实样,其实他跟人干起架来还挺狠的,而且我们阿烬,还是会弹钢琴的小王子呢。”
陆游抱臂环胸,一脸骄傲地形容他所认识的周烬。
薛吟一脸不相信,蹙眉道,“但他话真的很少,一块玩这么久了,我都没跟他搭过几句话。”
江飘小声嘀咕,“还好吧,话也不算少啦。”
小声嘀咕的声音甫一落,就收到了来自薛吟和陆游两个人震惊的眼神。
她咽了咽口水,在脑子里继续回味了一遍她跟周烬的互动,心虚道,“好像,真的,有那么,一丢丢少。”
但也不是很少啦!
大不了,我替烬烬多说几句嘛。
江飘暗暗在心里补充。
不过还会弹钢琴是什么情况?江飘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陆游,“你见过周烬弹钢琴的样子?”
陆游满脸写着“你是不是问的废话”的表情,“我当然见过阿烬弹钢琴,只不过那是他小时候的事了,阿姨出国后,我也没有见过他弹了,但说不定他悄悄背着我练习呢。”
江飘煞有介事地点头,附和他,“说不定,真说不定。”
得,又是废话文学。陆游和薛吟两人同时陷入沉默。
·
下午轮到江飘跑八百,陆游扛着相机跟薛吟两人站在,但她往旁边望了几次,都没看到周烬的身影。
奇怪,怎么这个时候人不见了。
她没想太多,只是抿紧嘴唇,微微仰起脸,头顶上是碧空如洗的天,十一月月底的阳光不燥不闷。
“飘飘加油!”
“江飘加油!”
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浮响,像汩汩清凉的泉水注入荒芜干涸的沙漠,她翘起嘴角,眼睛微眯,蓄势待发。
在她经历过的短暂人生中,朋友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所有真诚的夸奖、不吝啬的鼓励、偶尔的揶揄打趣,都是她历历生命河里最耀眼的砂砾。
“飘飘,坚持下去!坚持!”
“江飘,冲啊!冲啊!”
号令一施,江飘立马跑起来。跑道两边,清风徐徐掠过树梢,沙沙作响,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落。
江飘在薛吟和陆游一声又一声的鼓励下卯足劲往前跑,还记挂着要用鼻子吸气,嘴巴呼气。但跑完一圈后,她的呼吸渐渐已经变得粗重起来。
薛吟在最后一圈开始陪跑,陆游也扛着相机开始录最后一圈的视频,操场广播里的音乐突然切换成了《wake》。
“the streets will glow forever bright,
your glory&039;s breakg through the night,
you will never fade away your love is here to stay,
by y side y life shg through everyday”。
激情澎湃的音乐敲打着鼓膜,江飘按捺下脚下的不适感,在最后一把准备冲刺。
而另一边树下,周烬被一班班主任安排替她当裁判记录成绩,他皱着眉头,把记录本捧在手里,面无表情作记录。
好不容易捱到班主任回来,他动作迅速地将记录本交接给老师,利落转身,留给老师和比完赛的同学一个急促的背影。
他朝800米比赛的地方快步走去,时不时抬腕看表,预估比赛结束时间,然他才走到一半,忽然就听见前面有同学大喊有人摔倒了。
一股没来由的感觉狠狠攫住他的心脏,五脏六腑都被攥住紧捏,他立马不顾一切地跑起来,听人形容好像是一个扎丸子头,眼睛圆圆的女生。
是她吗?
她这么厉害,怎么可能会受伤,不是小神仙吗…
周烬猛然拨开跑道边上的围观人群,被牢牢攥住的心忽地一空,连呼吸都窒住。
人呢,受伤的人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