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彻的目光从空荡荡的殿门收回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御案。
就这么高兴?
方才那点子因为林砚“勤勉”而起的微妙不悦,早已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好奇,像羽毛轻轻搔刮在心尖。
到底是什么样的“个人私事”,能让林砚不敢回家,甚至在心声里都语焉不详?
萧彻自认能听到林砚心声后,对林砚的了解已远超旁人,连林砚内心那些大逆不道、沙雕跳脱的吐槽都了如指掌。
可偏偏这件事,林砚似乎下意识地守得很紧,心声都自动打了码。
越是这样,萧彻就越是想知道。
他沉吟片刻,头也未抬,对着空无一人的殿角淡淡开口:“金九。”
话音落下,一道黑影如同从阴影中凝结而出,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在御案前,正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金九。
“去查查。”萧彻的目光落在虚空处,仿佛在斟酌用词,“林砚林家近日发生了何事,尤其是林砚对他父母说了什么,做了什么,以致林家二老反应异常,而林砚本人不敢归家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重点探查林砚所谓的个人私事,究竟为何。”
“是。”金九干脆利落地应下,身形一动,便如来时一般,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之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金影卫的效率极高。
不到一个时辰,就在萧彻刚批完一小摞奏章,端起茶盏准备润润嗓子时,殿内阴影微动,金九的身影再次浮现。
只是这一次,向来面无表情,天塌下来也不会眨一下眼的金九,脸色有点微妙的不自然,甚至仔细看去,还能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。
萧彻放下茶盏,挑眉:“如何?”
金九深吸一口气,似乎在组织语言,然后才开始汇报,只是若细听,会发现那语调比平日更僵硬了几分:“回陛下,属下探查得知,四日前,林大人于家中正厅,向其父母林承稷大人与文夫人坦诚……”
金九罕见地卡壳了一瞬,才继续道:“坦诚自身有断袖之癖,言明不喜女子,只慕……男风。”
“噗!”
饶是萧彻定力惊人,听到这石破天惊的答案,刚入口的温茶也差点失态地喷出来。
萧彻猛地咳嗽了两声,那双总是深沉难测的凤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:“你说什么?林砚是断袖?”
还有这种好事儿?
【作者有话要说】
美死谁了啊[狗头]
指尖的温度比掌心更灼热一些,令人战栗地摩挲着。
金九硬着头皮,将林府正厅里那石破天惊的一幕,以及永嘉侯夫妇如何落荒而逃,林承稷如何差点砸了茶杯,文韫如何泪眼婆娑,林砚如何跪地坦白最终被“请”回院子面壁思过……尽可能不带任何个人色彩,干巴巴地复述了一遍。
御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金九汇报完毕,将头埋得更低,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,恨不得当场学会隐身术。
萧彻坐在龙椅上,一动不动,仿佛变成了一尊玉雕。
只有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,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,泄露了他内心远非表面的平静。
断袖?
林砚是断袖?
他不喜欢女人?
他喜欢男人?
金九带回来的消息在萧彻脑海中炸响,炸得像他生辰那天的烟花一般绚烂。
所以,林砚不会娶妻?
不会和某个女子组成家庭,生儿育女?
狂喜几乎要将萧彻淹没。
萧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,然后又骤然松开,开始疯狂地跳动,撞击着胸腔,发出擂鼓般的声响,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
血液仿佛在瞬间沸腾,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,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。
萧彻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,动作快得带起了一阵风。
他想毫无帝王形象的放声大笑,想立刻冲到清漪阁去,想看着林砚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告诉他……
告诉他什么?
告诉他“朕心悦你”?
告诉他“正好朕也喜欢男人,我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”?
不行。
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,就被理智死死按住。
会吓着林砚的。
萧彻几乎能想象出林砚听到这种话后会是什么反应,大概率不是惊喜,而是惊恐,是骇然,是觉得皇帝疯了,或者觉得自己离九族消消乐不远了。
那股澎湃的激情被强行压抑下去,却在胸腔里左冲右突,找不到出口,逼得萧彻在原地踱了两步,手指无意识地做着伸展运动。
萧彻深吸一口气,再缓缓吐出,试图平复那快要炸开的胸腔,但效果甚微。
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,怎么压都压不住。
幸好此刻背对着金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