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的她不明真相,根本不愿离开,叫人搬了美人榻,她便挪到庭院树影之下歇息,他看树影,该不会是在想她吧?
很快,纪绾沅便将脑中思绪给甩开了。
温祈砚怎么可能会想她?应当就是累了往外看看要歇息一二吧。
他不会想她的。
若是想她,又怎么不去祭奠她,不去探望她?
不仅没去,都没听到他寻人打听她的下落。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,她好歹给他生了一个孩子。
唉,怎么想怎么不值得。
纪绾沅在心中叹气,不打算在这里多久,先前的话本梦境不详细,她还以为两人之间是甜蜜成亲,狼狈为奸!
没想到,温祈砚对林念曦竟无一丝情意?她不是他的心头白月吗?难道她误解了啊?
这场姻缘的一切居然都是温父温母和林家人操办的?
她要飘回去看看那个林念曦独守空房的笑话。
她飘得太快了,转身毫无留恋,自然不知道在她走后。
男人长久凝盯得眸光忽而变得迷茫,薄唇翕动,情不自禁之间,喃喃低语了一句,
“纪绾沅,你不恨我吗?怎么不回来折磨我…”
“……”
温家的喜房之内,纪绾沅四处飘着看来看去,她忍不住嫌弃,比她成亲那会差远了!都是她剩下的,不要的!
更让她不怠的是,林念曦居然那么沉得住气,完全没有她想象当中的哭闹撒泼。
唉,笑话也看不成了。
她停留没多久又想飘走,临动身之前,忽而听到她的婢女在跟林念曦说她的麟儿。
“那孩子,小姐要何时处理?”
兀自掀开盖头的林念曦道不急,“当初爹娘的药下得太轻了,没把这贱种一道跟纪绾沅弄死,真是可惜。”
“但没关系,一个襁褓孩童,何以为惧啊?”
说着说着,她笑了起来。
纪绾沅却仿佛被棒槌劈中,人都懵了。
她的难产居然不是意外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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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意思?她不是自然难产而死, 居然是林家的人对她加以谋害吗?
下药,什么时候下的药?
纪绾沅被这惊天棒槌打懵了,缓了许久, 她方才勉强回过神来。
等她屏住呼吸, 要接着再听的时候,林念曦却没有跟她的婢女接着谈及这件事情了。
转而议论道温祈砚不归的事情要不要再派人去请。
“温老大人身边的人已经摸到了大人的下落。”
林念曦却道不用, “总归已经成了亲,祈砚哥哥不来我心中的确难过, 但时日还长呢。”
“越是到了这个关头,越不能急。”
“您的意思是…?”
林念曦笑, “我越是表现得温良恭谦,善解人意,那温家和外面的人就越发对我挑不出刺来。”
“是啊,纪绾沅在世时善妒不能容人, 小姐您却宽和大方, 不怕大人不对您动心,除此之外,还有咱们家大公子与大人的交情在呢。”
林念曦听了直笑, “对。”
纪绾沅还在旁边消化得知来的消息, 却听到有人叩门,原来是温夫人派了身边的老妈妈前来安抚, 她为温祈砚找了借口,说这两日朝廷公务缠身,导致身子骨不适, 让她多担待些。
林念曦一如她讲的善解人意,落落大方,温夫人派过来的人不明白她的真面目对她很是满意。
纪绾沅听着她的茶言茶语, 忍不住在旁边飘来飘去的翻白眼,若是她能够现身,一定要变成厉鬼,把林念曦吓得口吐白沫,痴傻不能自理。
只可惜,这只是一个飘忽不定的梦境而已,她就像是一个看客,无法插手。
实在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做戏,纪绾沅跟着温夫人身边的老妈妈飘走了。
她的麟儿一直都是温夫人在带。
说实话,温夫人对他还是蛮上心的,只是温夫人心事重,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了,有心也无力,多是让乳母照管。
纪绾沅飘在周围,趴伏在床栏的边上,隔着虚空触碰孩童粉雕玉琢的面庞。
她逗着他笑,尽管他看不见她。
老妈妈正跟温夫人转达着林念曦所说的话,顺势又将这个虚伪的女人夸了一通。
温夫人哀叹,“祈砚不肯回来,他是真的对纪家女上了心吗?”
“因为纪绾沅的缘故,这才搬了出去。”
“夫人您放心,大公子要是真的对纪家大小姐上了心思,孩子在这里,他必然是会回来的。”
“可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这个孩子。”
温夫人随之瞧了过去,“这个孩子不仅像祈砚,更像纪绾沅。”

